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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连载收官之作:归来兮,律海浪尖上的弄潮儿之桑滨学

2019.10.23 李逸

有人说出生在1950年至1965年的人,是中国最坚强、最乐观的一群人。他们童年赶上“三年自然灾害”伴随着饥饿成长;当他们需要读书时,赶上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他们带着“知识青年”的光荣头衔,在最美好的青葱岁月,纷纷奔赴农村、牧区和边疆;77年恢复高考时,他们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被百里挑一上了大学。他们经历了各种运动,也经历了各种磨难。他们被时代所改变,也改变了时代!年轻时上山下乡、生活艰苦,锤炼他们不屈不挠的性格,让他们面对坎坷,从容不迫。优秀的传统品质和艰苦的时代背景,让他们格外能吃苦耐劳,格外能勤奋工作,也格外地不计较个人得失。”而桑滨学,就是这个年代的生人之一,具备上述这个年代人所有的特色和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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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滨学1959年出生在黑龙江的省会哈尔滨市,他出生的那一年,正好赶上三年自然灾害。读书期间正逢十年文革, 上中学时又遇到当时中苏边境关系紧张,当时的哈尔滨学校几乎不教多少课本知识,而是整天让学生去挖防空洞。高中毕业后,他响应号召上山下乡,17岁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977年恢复高考后,桑滨学在农场白天干农活,夜里学习,起早贪黑抓紧时间复习,最终在1980年考上了北京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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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他作为被录取的、中国仅有的五位学生之一,获尼克松奖学金赴美国杜克大学法学院攻读法学博士学位。他入学的这一年,恰逢他的校友高西庆毕业。这位校友在杜克大学法学博士毕业后,在美国华尔街从事律师工作,后回国创立中国证券市场设计研究中心,致力于中国证券市场的建立。如果说人生中第一次插队是17岁时的上山下乡,姑且称之为“土插队”;那么当时到美国求学则是“洋插队”,期间他历经种种磨砺。首先是语言关,美国法学院不仅是纯英文教学,而且是师生互动,相互提问题、相互讨论,这对中国学生是完全不适应的,要听懂并能反应过来就是一大挑战。如果听不懂就要在课上录音,课下反反复复的听。其次是对于法律concepts的理解,例如像“土地买卖”,中国当时甚至还没有土地买卖,所学的案例,大多与驾车有关,而当时中国还没有私家车,这对于理解这些concepts,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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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攻读法律博士期间,对桑滨学来说是一段生活清苦的难忘记忆。一个月一共300美金奖学金,其中房租占到一半。舍不得到外面去吃饭,于是都去超市自己买菜并自学自做,自己带饭吃。桑滨学至今还记得,在杜克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好容易有一次放假和同学一起开车十几个小时去佛罗里达玩,到了那里十几美金的门票,却舍不得花。清苦的生活伴随着的是繁重的课业,教授经常布置几百页的case study, 不要说打工了,桑滨学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三年后,他顺利法律博士毕业,那一年,他已经而立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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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五年,桑滨学一直执业于美国所,足迹遍布旧金山、洛杉矶、香港。而这十五年中,他心中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回到中国执业,加入书写历史的行列;而岁月奔腾间,直到2004年,他真正实现了心中的这个愿望。


谈起加入君合,桑滨学用“水到渠成”来形容。1989年底君合刚刚创立不久,就有合伙人写信邀请他加入君合。原打算先在美国实习几年,结果因为妻子读书到1996年才毕业,他的愿望就被耽搁了下来。


1997年对中国来说,是百年历史上重笔书写的一年,历经近百年蒙尘的东方明珠回归到祖国的怀抱。对桑滨学来说,这一年同样是他人生发展轨迹中重要的一年,他的执业轨迹从万里重洋之外的美洲转折到了亚洲,并就此落地生根。1997年,桑滨学说服妻子辞去索尼影视公司的工作,举家从美国搬到了香港。在这里,他代理案件的80%都是外资投资中国,或中国公司去海外投资。他是最早代理在化工、电子、制造业、贸易、房地产、金融、能源、钢铁、船舶和汽车等领域、多家中国顶尖公司在美国及其他国家投资、并购、H股在美国融资、买壳上市等业务的律师。那些年,跨境并购案的交割一般都在香港,桑滨学有一次出差北京,和一位在北京执业的同学聊起来,有些神往的说:“如果将来有一天,项目交割能在中国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那中国律师事务所的发展就到位了。”这段话一直到今天,都不断回响在他的心中,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所希冀的,很快就变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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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滨学看来,在美国做律师,不是创造一个先例,而是引经据典寻找前人经验、判例、按部就班。而发展中的中国法律市场完全是一片无垠的大海,等着你去开拓、探寻,揭秘、征服。而在后者,会更大有作为。于是,在之前好友和同学如巩军刘林飞马洪力等人相继加入君合,并经过刘林飞律师多次鼓励介绍,桑滨学最终服从心底最深切的期盼,加入君合,继续探寻他的律师梦!那一年,他已经45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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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滨学在美国律所执业时,律所的大部分客户都是长期机构性客户,你需要做好自己的专业律师工作、服务好客户就行, 客户一般都是长期固定用一家或几家律所的。从这种外国公司化运作律所模式出来的桑滨学可以说是“净身进门”到了君合,他首先迫切需要解决的是建立自己的客户基础。虽然来了之后一步步开始,但好在业务发展起来的速度比较快。桑滨学靠着扎实全面的专业知识,凭借着自己开发、合伙人介绍和原有老客户介绍这三种途径,不仅快速站住脚,还迅速打开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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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滨学对待客户有一个最朴素最传统的想法:他的开发就是靠做好案子,靠客户的口口相传,每个客户交托的“活儿”都要做好,对他来讲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信任。


工作中既要注重细节、也要注重过程,态度要好,反馈更要及时。而在君合要做到这一点,他不止一次带着全家在休假时上演“狂奔记”。2005年,他是代表和记黄埔投资大连港的法律顾问。五一小长假,桑滨学带着全家去黄山旅游,早上四点钟起床去排队做缆车,排了整整四个小时,上了缆车后刚坐到山顶,他接到客户电话,客户已经在香港机场约他下午在上海碰面开会。这个时候再排四个小时坐下山的缆车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和妻子拖着、抱着孩子,一路冲下山,又整整开了四个小时车回到上海,赶上了和客户的会议。2007年他负责一个VC的交易,十一假期他带着全家去千岛湖度假,已经带着全家上了游船了,这时接到客户电话要开会,而项目上的另一个负责律师在老家度假, 没办法,他只能求着船家再将他们全家放下船,踩着油门赶回上海去和客户开会。2013年的圣诞节,这次他带着全家走的更远,去了武夷山度假, 项目上的另一位合伙人此时正在澳大利亚度假,而前方律师向他紧急求助说顶不住了, 于是,他再次紧急带着全家从武夷山开车回来,一到上海就和客户密集开了两天的会议。类似这样的事情在君合十数年间简直不胜枚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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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君合而言,要想在日益竞争激烈的中国法律市场上不断快步向前并保持领先地位,就必须不断招才引智,广纳天下英才,建立战略性的人才梯队。而拥有多年外国律师执业经验的桑滨学,正是君合苦苦寻找的“人才”和“成手”。他的到来,为君合开拓新的业务领域打下大片江山,他还身兼“师者”,为年轻律师传道、授业、解惑,以赤诚和心血延续律师传承。因为对他来说,培养人才是他肩上的一种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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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滨学擅长“建筑”(Construction)和“私募股权/创业投资”(PE/VC)法律领域。加入君合后,他依靠多年执业累积的经验和专业对这两个业务领域在君合的发展,起到了相当大的推动作用。桑滨学进入君合后,承接过不少“建筑”(Construction)领域的案件,也得过这个领域不少的奖。随着当时中国经济的发展,很多外国客户到中国设厂,业务前景极为广阔。而这一领域,在桑滨学加入君合时,君合几乎是空白,没有人做过。当时除了他有经验主做建筑案件外,一直到2007年君屹大部分合伙人加入之后,才有此业务领域的合伙人陆续进入君合,不断加强并夯实君合在该领域的实力。2005年初,他去苏州协助君合当时的一位年轻律师去洽谈一个建筑的案子,一直谈到深夜四点钟。他带着这位律师从头到尾将案件做完后不久,刘林飞律师在苏州同样也有一个FIDIC的案子,直接借鉴使用的就是这个案子的文件版本, 至今, 这位律师已是君合建筑法领域的一位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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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桑滨学接到了某客户关于PE/VC领域的案子。这在当时,不要说整个君合,就是整个中国市场也没有多少人做过。而桑滨学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在美国和后来在香港执业时都做过该类型案件,作为“熟手”,他直接将外所的先进经验带进来实操项目,开当时中国法律市场做此类业务的先河。尽管有成熟经验,但项目做的异常艰难。因为在当时,该类案件除了他,没有任何身边的同事有经验。无可替代有时候意味着一枝独秀,但同时也意味着无可替代的孤独和痛苦。在做在君合第一个PE/VC的项目时,该案件中协助他的唯一一位律师在项目关键时刻不巧发烧了,所有事情都要桑滨学自己一个人扛起来。而雪上加霜的是,他也病了,发烧的程度比那位律师更厉害。但这个时候实在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来替代他,他只能咬着牙自己扛。桑滨学形容说,真的是白天晚上连轴转,一刻不得停歇。有时候刚把白天的活儿干完还没来得及休息,美国的对方的修改要求又来了。实在困得不行的他,只能趴在办公桌上眯一会儿,但就算睡觉也不放心,过一会儿就要看一下电脑。桑滨学做事情有一股“拗劲儿”和“拼劲儿”,当事隔十五年回忆这段历史时,他描述说:“这有点像打仗时,敌人已经冲上来了, 这个时候顾不上自己不行了,受伤了,发烧了,或是没人代替你的岗位, 你得不惜任何代价上去和敌人拼刺刀,打退或彻底消灭敌人后,再照顾好自己和战友,该包扎包扎,该治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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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艰难的不仅仅是来自于脑力和体力上的极大挑战,还有因为在中国法律市场上,这个业务当时太新、太超前,以至于在当时的审批制度下政府机构对PE/VC项目文件中“优先权”条款是否违反中国法律有所存疑。桑滨学指派团队跑遍了上海周边的商委、耐心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说明,反复多次沟通,最终获得了多处商委的认可。当十几年后的今天再去回看,或许很多条款在今日早已经变为行业普遍认可的、家喻户晓的条款;但在当时,桑滨学和他的同事们是那个时代“开垦”中国法律市场此类业务的拓荒者之一。也正是有了如他一般的中国法律人年年岁岁月月的不断累积,才使得中国法律业由薄田变为沃土、沙漠变为绿洲;才使得历史奔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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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滨学不仅自己对待客户,服务臻于细致完美、精益求精;他在培养君合年青一代律师时,也是“严师”。十五年来,他亲手“带”出了一批批的律师。而其中的有些人成为今日君合的合伙人和年青一代中的“中流砥柱”。他说:“这有点像工匠,师傅带徒弟,不仅仅是教技艺,还有为人处世和待人接物。做事和做人都要靠谱。”桑滨学教导他们对工作敬畏、执着、追求完美。对桑滨学来说,这是一种人生态度,更是从容的气质和坚定的信仰。2015年起,他向管委会建议并且管委会设立了律师职业发展委员会, 所有律师的评价及晋升全部由这个委员会负责,在律所制度上建立对青年律师的职业关怀,并且统一执行了全所律师评价及晋升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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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业务上的专精,桑滨学还做过2007-2008年上海分所的负责人,并担任过两届五年管理委员会成员。因为在外所的经验,桑滨学一直大力提倡客户“机构化发展”,即客户是律所的,而不是个人的。一个客户应该组成团队进行维护,为客户提供专业领域细分化、精细化的服务,从而达到1+1大于2的效应。而从2011年的上海通用这个客户开始,他就大力推行并逐渐在上海、北京组成一支由二十多个合伙人的团队来共同维护该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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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回望在君合已经度过的十五年,桑滨学说:“人年轻时的岁月是最美好的时光,但在君合的这15年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时间。前面几十年的时间是累积,是为了后面这15年的发挥。在君合这样扎实的平台上与最优秀的同事及客户共事,我很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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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习近平主席在欧美同学会成立100周年庆祝大会上的讲话所说的那样,“百余年的留学史是‘索我理想之中华’的奋斗史,一批又一批仁人志士出国留学、回国服务,大批归国人员投身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伟大事业,在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历史画卷中写下了极为动人和精彩的篇章。”君合的海归人员,是中国近代四十年法律业建设的先头兵,也是君合三十年发展与奋斗史上的中坚力量。


以上文这七位为代表的君合海归人员,他们大幅提高了君合涉外业务水平,吸引了大批国际客户及高端业务,为将君合打造成首屈一指的中国涉外业务律所,作出了开拓性贡献;他们晨兴夜寐、日以继夜通过辛苦的工作极大增加了君合的创收,而这又为招聘优秀律师、提高员工待遇、改善执业与办公条件、培训君合专业领域的技能等等,提供了良好的物质基础;他们接受国外的先进教育并为君合引入国外先进的职业技能及执业操守,使之历多年熔炼而融化到君合的血液当中,形成君合独特的文化;他们深刻影响并参与打造了中国律界闻名遐迩的“君子之道”的理念与文化,并使之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当然,尤为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君合几位创始合伙人志存高远而包容博大的胸怀,如果没有他们敞开大门、倾心相待的感染力和凝聚力;如果没有他们开放平台、不留创始人特权的气度、豁达和智慧,就没有这些人的存在,君合不会是今日的君合,更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时光飞逝,国家、法律行业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君合只是近代中国法律业发展的的千山一景,君合这批海外归来的有识之士是当代海归人员投身奉献中国律师业的缩影。当机遇、挑战和不确定交汇于同一个时空,是这一代人命中注定的磨砺,也是这一代人的光荣。他们的使命就是做时代的创造者、破壁者,在乱局、迷局、困局、变局中突围;做梦想的思想者,在梦想的征途中保持独立思考;身怀家国天下、人文情怀去披荆斩棘、自强不息。


他们是不幸的,因为起于一片荒芜混沌,需用双手血拼出一片天地,才有一方清明;而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再没有一个这样伟大的时代让他们去填补历史的空白,书写自己的名字。


周晓林巩军刘林飞刘歌马洪力邵春阳桑滨学,这七位“君子”在君合的时间几乎横贯中国律师业发展的近三十年长河。他们作为君合海归人员和众多建设君合人的代表,支撑起君合的“脊梁”,是魂魄,亦是肝胆;是筋骨,亦是血肉。在历史发展的每一个阶段,无论是开办中国律师业走出国门的第一家海外分所,还是利冲制度,按小时收费模式、LOGO设计、Time Sheet,PE/VC、争议解决、反垄断等业务领域的全新开拓,都为君合这座大厦的机制运转填筑不同生命力,使得君合永葆激情活力,奔跑在时代的最前沿。而这些成就不仅仅铸就了君合,更成就了中国法律业的风光万千。

君合是两大国际律师协作组织Lex MundiMultilaw中唯一的中国律师事务所成员,同时还与亚欧主要国家最优秀的一些律师事务所建立Best Friends协作伙伴关系。通过这些协作组织和伙伴,我们的优质服务得以延伸至几乎世界每一个角落。
北京绿化基金会与君合共同发起的“北京绿化基金会碳中和专项基金”,是中国律师行业参与发起设立的第一支碳中和专项基金。旨在充分利用公开募捐平台优势,积极联合社会力量,宣传碳中和理念,鼓励和动员社会单位和个人参与“增汇减排”、“植树造林”等公益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