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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自《企业破产法》实施即投身破产领域、并始终奋斗在一线的 “长情”破产法律师

• 她是推动君合破产业务在深圳晋升到二级管理人名册的破产组“花木兰”

• 她是“个人破产领域”的创新探路者

1. 可以介绍一下您是如何成为一名破产法律师的吗？

成为一名律师，是我学习法律比较坚定的职业选择。从吉林大学法学院本科及研究生毕业后，我很快入职了吉林本地一家非常优秀的律师事务所，这家律所也多次被评为“全国优秀律师事务所”。接触和研究破产法，还是在当时事务所主任的启发和鼓励下开始的。2007年《企业破产法》刚刚实施，作为一部“新法”，或许是一个“新人”可以去尝试的业务领域。彼时，我对未来执业领域的选择还没有任何概念，对破产业务是什么，破产律师做什么，完全不了解。于是我买了第一本关于《企业破产法》的书，开始了“纯理论”式破产法学习。当时身边还是做传统诉讼业务的律师比较多，并没有专门做破产业务的律师，所以学习的过程一度是非常盲目和茫然。当时的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会真的与破产业务结缘。

2008年，深圳一家“红圈所”的破产团队招聘初级律师。就是这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幸运地加入了国内非常优秀、专门从事破产业务的律师团队，自此正式开始了破产法律师生涯。从律师助理、律师、再到合伙人，一路走来，十几年白云苍狗，和破产法真的是缘分匪浅。 

2. 您是伴随着《企业破产法》颁布实施，开始专门做破产业务的较早一批破产法律师，执业17年来，您对做一名“破产法律师”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2007年企业破产法的实施，可以说开启了破产法司法实践的新篇章。一直觉得，我们是非常幸运的一代，经历了以证券公司为代表的金融机构风险处置、上市公司破产重整、供给侧改革及僵尸企业出清，再到跨境破产程序互认、个人破产等破产制度发展非常重要的几个阶段。

作为一名破产法律师，需要不断完善自己的知识结构、探索新的业务领域，才能解决错综复杂的实践问题，跟上破产业务不断向前发展的浪潮。经济发展有周期，我们也见证了企业发展的高潮和低谷。从大众提到破产就避之不及，认为破产就是清算、就是企业关门倒闭；到破产拯救程序为社会逐步了解和越来越多的应用，这其中的苦辣酸甜，破产法律师的感受不可谓不深刻。

我国的破产制度还处在新规则逐步建立和完善的发展阶段，需要破产从业者不断地在司法实践中积累经验、总结教训，为立法者提供丰富的样板，探索出符合我国国情的破产法发展路径。何其有幸，我们是破产法的追随者、践行者，也是传播者。

3. 加入君合五年，君合在深圳的破产业务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具体表现就是深圳分所管理人晋级到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二级管理人名册，这不仅对深圳分所，乃至对君合整体的破产业务的发展都非常重要，而这与您的“耕耘”深不可分，可以介绍一下其中的甘苦吗？

“滴水不成海，独木难成林。”能够成功晋升二级管理人，凭借的是君合强大的平台优势，是深圳办公室和破产组的大力支持，以及每一位深圳破产组伙伴夙兴夜寐的辛勤付出。加入君合时，正值事务所大力支持和发展破产业务之时；所以，我是非常幸运的，五年来，我得到了事务所以及诸多合伙人的帮助，获得了很多客户的肯定和信任，也包括很多业界同仁的关照和鼓励。一个人的能力和力量总是有限的，只有一群人向前走，才能攻坚克难、披荆斩棘。这个奋斗过程是幸福的，如果说其中一定要有苦，那可能就是每一个从零到一等待的煎熬。第一个上市公司重整管理人项目、第一个预重整管理人的项目、第一个房地产企业破产重整管理人项目、第一个个人破产重整项目、第一个重整专项法律顾问项目……点点滴滴地积累，踏踏实实地努力， 只要方向正确，坚持的时间足够长，看似遥远的目标，也终会实现吧。

4. 执业17年来，您曾经办过超百宗破产案件，其中有无印象最深刻的案件？

执业以来，作为破产案件管理人、债务人顾问、债权人顾问、投资人顾问等身份处理过很多破产项目，可以说各有各的难。一个破产项目能够最终成功，确实考验着各方的智力、毅力、耐力，甚至体力。我们办理的很多案件，被评选为全国或各地法院的破产典型案件，可以说取得了非常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每一个案件，都有其独特性，我们经常讲，破产案件的方案需要量体裁衣，是无法批量复制的。

我比较印象深刻的案件，其中一个是2015年的某纺织公司破产清算转重整案。某纺织属于深圳成立较早的国有企业，主业不振，已经连续多年亏损，因不能清偿到期债务被债权人申请破产清算。在破产案件受理时，公司还在持续经营状态，员工对公司破产非常难于接受，管理人最初的接管工作就存在巨大障碍。面对员工，法院和管理人进行了多轮沟通、耐心释法，我们更是近一个月时间驻厂专项办公，经常忙碌到后半夜。最终和近两百名员工全部达成一致，协商解除劳动合同，保证了破产程序的平稳推进。因公司的主要资产为无形资产和固定资产，如果破产清算快速变价，价值将会大大降低，员工的经济补偿金可能都无法全部覆盖，更不要说普通债权人了。鉴于公司部分资产具有重整价值，我们经研究申请法院裁定由破产清算程序转为重整程序，并通过推介、邀请及公开招募的方式遴选出优秀的重整投资人，使得案件职工债权、税款债权等优先债权得以全额清偿，并大大提到了普通债权的清偿率。该案件当年被广东高院、深圳中院评选为破产典型案例，办案效果是非常好的。通过这个案件，让我学到了很多法律条文之外的专业能力，对破产管理人这个角色有了更多维度的认识，也对管理人工作可以具有的效能有了更多的思考。

另一个印象比较深的案件，当属HEMEI集团破产重整案，这是君合作为管理人办理的第一个上市公司预重整及重整案件，该案件也被广东高院评选为当年的破产典型案例。 作为案件管理人，可谓临危受命，当年必须做到执行完重整计划，才能维持上市公司主体地位。时间紧、任务重，过程更是迂回曲折。每一天，都像在与时间赛跑，工作进度表很多是以小时为单位的。经过法院、管理人、债务人、债权人、股东及投资人等多方共同努力，2021年11月29日法院正式裁定受理公司破产重整，12月29日批准重整计划，重整计划在12月31日执行完毕。通过预重整和重整的有效衔接，该案仅32天即完成全部重整工作，也创下了上市公司重整成功最快的记录。同行提到这个案件，笑谈我们还真是有把“金刚钻儿”。在办理这个案件的过程中，我和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可能就是“坚定信心，决不放弃”。这个案件的成功也印证了一句我们最耳熟能详、最朴素的名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作为破产管理人，更需要是一个有心人。

5.“个人破产领域”可以说是破产法的新领域，也是深圳特色，您作为君合base在深圳的破产法律师，在这个新领域的经验最好，不知可否介绍一下？

个人破产在深圳破冰，是中国破产制度发展的重大突破！2021年3月1日，《深圳经济特区个人破产条例》开始施行，并设立了内地首家破产事务管理机构——深圳市破产事务管理署，率先确立了“法院裁判＋政府管理＋管理人执行＋公众监督”四位一体的破产办理体系。三年来，深圳中院破产庭、深圳市破产事务管理署发布了有关个人破产申请、审查、管理人办案指引、债务人信息公开等的多项规定，既是我们办理个人破产案件的重要依据，同时更为关键的是引导社会公众正确认识个人破产程序。

为什么谈到社会公众的正确认识？我们在办理个人破产案件的过程中，深切地体会到，无论是债权人还是债务人，相当一部分主体存在着“破产就是免债”的认识误区。《深圳经济特区个人破产条例》第一条即明确“促进诚信债务人经济再生”，因此只有“诚实而不幸”的债务人才可通过个人破产依法获得“经济再生”。深圳办公室到目前为止已经办理了三宗个人破产重整成功的案例，这三宗案件的债务人有着共同的特点：信息申报全面、准确，对法院和管理人的工作配合度高，对债权人的询问解答及时充分，清偿债务意愿强。“诚实信用”是个人破产制度的帝王条款，债务人“诚信度”高，是个人破产程序能够顺利推进的关键。

君合深圳办公室是国内首批40家个人破产管理人机构之一。深圳个人破产条例实施后，我们也接到了大量个人担保债务人的咨询。因公司融资需求等原因，作为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股东或高级管理人员，往往会被要求为公司债务提供担保，在公司不能清偿时，担保人将会不可避免地背上沉重的债务负担。根据2019年国家发改委、最高人民法院、银保监会、证监会等13个单位联合发布的《加快完善市场主体退出制度改革方案》，个人破产制度将重点解决企业破产产生的自然人连带责任担保债务问题。随着个人破产制度不断向前发展，相信企业破产与个人担保债务合并处理的案例会不断涌现，这也是个人破产制度“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立法宗旨的进一步实现。

6. 有人说，破产法律师太“累”了，没有光鲜亮丽，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奔波，案牍劳形的工作和费劲心力的各方沟通，您对此怎么看？您认为如何做一名“好”破产法律师？

我们经常开玩笑说，破产法律师要做好随时被发配到偏远地区一、两年的准备。破产组的招聘条件中通常也会有“需要适应长期出差，抗压能力强”等内容，破产法律师工作的辛苦可见一斑。

在做一名好律师需要具备的扎实的专业知识储备、优秀的沟通能力、良好的团队合作意识、持续的学习能力，以及洞察力、分析力和提出有效解决方案等能力之上，由于破产项目利益主体的多边性、矛盾冲突的复杂性，困难障碍的集中性等业务特点，破产法律师更需要拥有一颗“大心脏”。在错综复杂、困难重重的局势中，能够包容各方立场、倾听合法诉求、协调化解矛盾、组织沟通谈判，以最大程度促成方案，实现多方共赢。任何一个破产项目的成功都绝非易事，有些案件更会是一场持久战，破产法律师要有足够坚定的信念，面对挫折和不确定性，勇于攻坚克难，不轻言放弃，才能迎来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