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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爱尔兰

2016.06.04 廖悦悦

爱尔兰是一个很小的国家,这是事实,也是爱尔兰人自己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只有相当于宁夏自治区大小的国家,一般不会给疆土辽阔的中国人民留下什么印象了。但是爱尔兰很特别。说到爱尔兰,爱看电视的中国人至少知道有大河之舞;懂文学的中国人至少知道有王尔德和叶芝;作为爱音乐的中国人,年轻点的应该会和你提到Westlife,年纪大一点的也知道U2或者Enya,内行的就会讲一下竖琴,电影粉儿应该了解《勇敢的心》最后奏响的实际上是爱尔兰风笛;关心政治的可能会讲一下有只奶牛以我们副主席的名字命名的笑话;爱体育的一定不会漏掉,爱尔兰除了足球队还有拿着大长勺玩儿的爱尔兰曲棍……

 

试问,还有哪个如此之小的国家,能有这么多让我们记住的亮点呢?但是,不要以为这是爱尔兰的全部。如果你去过爱尔兰,你一定会发现爱尔兰还有更多值得人留恋的地方。我就是这个幸运的有机会探索爱尔兰的人。三个月的时间很短,不敢说对一个国家有了多少深入的了解,但只是皮毛也足够让我这个爱好奇和爱分享的人感到满足了。

 

和大家分享些什么呢?我想,准确的数据和信息什么的,大家直接网上搜索就是。我就捡最不官方、最不科学、最不客观的个人见闻介绍给大家好了。

 

爱尔兰美景

 

被世人称为“大西洋上的绿宝石”,被诗人赞为"40 shades of green",爱尔兰是一个很美的国家。当我首次乘坐飞机在爱尔兰上空降落时,真的不得不感叹爱尔兰绝非浪得虚名。蔚蓝的大海中间那一片鲜艳浓密亮丽的绿色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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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爱尔兰,更是深深体会到“绿宝石”如何得名。从首都都柏林出发,不论你要去往爱尔兰的哪个地方,一路上看到的都是美丽的绿色。最多的绿色是草坪,一望无际,连绵不绝,一群群悠闲的绵羊、奶牛、马匹甚至羊驼徜徉在草坪上,或吃、或睡、或躺。可能是为了区分各家的财产,每一群羊的羊头或羊背上都涂着一抹颜色,分外可爱。

 

爱尔兰的大树并不多,除了草坪,更多的是一些低矮的树丛花丛草丛,所以在这里爬山视野特别好,有一种大地尽在脚下的感觉。除了植物,爱尔兰的石头特别多,常常一座山上密密地布满各种大石头,中间夹杂着生命力强大的花花草草。这些石头随机散落在地面上,看起来就好像是某位神人信手在这里撒下的。其中某一块山坳因为这些石头显得广阔、苍凉,还被用来拍摄了《勇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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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由于石头多,爱尔兰的建筑,不论是现代的民居和小楼,还是古代的教堂和城堡,都喜欢用石头来装点,小的被铺成路,大的被用来筑墙。这些石头看似奇形怪状未经打磨,但是却能被有机和稳当地堆砌在一起,形成非常牢固的结构,这是让我感到神奇的地方。

 

爱尔兰地处被海包围的小岛,海景也是一大特色。但是,这里的海并不适合游泳,不仅是因为天气经常很冷,风浪过大,也是因为这里的海滩多是陡峭的岩石,而不是细白的沙子。别指望在这里看到那种椰林、躺椅、银滩、比基尼的享乐型海滩,这里的海边尽是让人心悸的悬崖峭壁,怪石嶙峋,仅有鸟类能够征服这里安家于此,对于人类而言却过于苍凉。在这空灵的悬崖边上,再来一位长发飘飘的帅哥抚一把竖琴,任琴声飞扬在乱石、浪潮和鸟翅之上,这叫浪漫还是孤寂?我这俗人在旁稍许围观,继而被冷风吹得战战,再俯瞰悬崖下的鸟窝觉得有点眩晕,赶紧逃走,都忘了给帅哥投下一枚硬币。

 

当然,在满是小渔船的港口也能感受到些许烟火气和温暖。最让人开心的是,有时候在海边能看见一大群的海豹,个个露着小脑袋对着岸边翘首期盼,渴望的眼神让人怜惜,个别机灵的还会扭摆身体来取悦人类。但是,在这里喂食海豹是违法的,所以我只能回之以同情的眼神。即使有好事者勇于扔下点食物,也经常会在落到海面之前被一旁等待已久的海鸥无情地抢去。

 

爱尔兰美食

 

有次在爱尔兰的旅途中碰到个意大利人,一路拍摄窗外风景。以为他是和我一样喜欢这绿色的海洋。问之,却答,是在拍羊,这里的羊和意大利的不一样。细看下,这里的羊确实特别,有些像西方动画片里的羊,头小四肢细且常为黑色,中间夹着个圆溜溜、白胖胖、肉滚滚的身体,一看便是生活太过优越了。每次透过车窗一路观赏羊群,一方面感叹风景之美,一方面心里暗自嘀咕:这里的羊肉一定不错,今天一定要来一盘!

 

爱尔兰人最爱做的羊肉大餐叫Irish Stew,即爱尔兰乱炖。里面通常会搁一节羊腿,再配以胡萝卜和土豆,煮得烂烂的,有点像东北炖菜,味道不错,适合我这种牙口不好之人。

 

因为临海,爱尔兰的海鲜也特别多。最多的是鱼类,我经常在菜单上看到很多陌生的名词,一问之下都是FISH,一查之下多是鳕鱼,即叫着各种英语名字的鳕鱼。爱尔兰另一著名美食是牡蛎。何为牡蛎,各位可把《我的叔叔于勒》找出来再学习一下。简言之,就是北京人很爱的生蚝。牡蛎讲究新鲜,所以想去饭馆吃牡蛎的话最好事先打电话问一下当天有无新货进店,否则可能就扑空了。在爱尔兰,牡蛎通常有生吃和奶油焗两种做法,真难比较优劣,都挺好吃。哦,某些人的口水快流下来了吧?爱尔兰每年九月还会举办盛大的牡蛎节,只是畅想一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其实,在去爱尔兰之前,我一直为可能不习惯的饮食而担心。但是去了之后,我发现爱尔兰的饭菜超乎想象,除了让我想哭的外卖三明治和任何菜里必出现的土豆以外,通常像样点的食堂和餐厅,都能吃到还不错的食物。更让人惊喜的是,在这里的餐厅吃饭还可能碰上名人哟。我就这样在某次幸运地碰上了哈里森福特!

 

简直可以用近在咫尺来形容我们的距离!但是,身旁都是中、英、爱各国资深的仲裁员和大律师,为了维护我中华女执业人的形象,我强压住了小鹿乱蹦的老心脏,一直正襟危坐,眉目慈祥。只见同桌的某英国仲裁员的老夫人已经笑得花枝乱颤,所幸她老公的耳朵和眼睛都有点老化了。这点小插曲害得我都没有能细细品味当天的牛排,这家SHANNAHAN可是号称有全都柏林最好的牛排。大家有机会一定要去品尝!在哈里森福特的叨扰下,我都觉得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牛排呢!

 

爱尔兰美酒

 

都柏林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城市,不安定因素只有一样——酒鬼。爱尔兰人嗜酒,而且和中国人一样有强行劝酒的习俗。在刚到达的时候,爱尔兰同事就叮嘱我,任何节日的下午四点以后不要在街上闲逛,以及任何周末的晚上都不要在酒吧区闲逛,因为,会有酒鬼出没。坐在都柏林的办公室里和晚上躺在公寓里的时候,不停地能听到警车呼啸而过,有时一晚上能听到五次以上,据说也可能是酒鬼导致。

 

进入爱尔兰的超市,无论多小,都会有相当大的部分是卖酒的。每天辛苦的工作之后,爱尔兰人也喜欢上酒吧喝上一杯,所以酒吧里站得水泄不通的常常都是西装领带齐全的白领。

 

爱尔兰人最爱的酒当属威士忌和黑啤酒,在爱尔兰最受欢迎的威士忌是JAMESON和BUSHMILLS,而最好的爱尔兰黑啤当属GUINNESS。威士忌是烈酒,我未敢尝试,但是加入威士忌和奶油的爱尔兰咖啡味道很不错,苦中有甜,平淡中带着刺激。当然,要是觉得太刺激,也可以要求服务员把咖啡里的威士忌换成百利甜酒。

 

GUINNESS初次品尝的时候苦得像中药,反复尝试之后才会发觉其中的滋味无穷,继而爱上它。GUINNESS的酒厂在都柏林便有,而且为宣传它的酒文化,酒厂附近开了一家GUINNESS STOREHOUSE,相当于GUINNESS的博物馆,其中不仅能欣赏和了解到GUINNESS的发展历史和制酒奥妙,还能在俯瞰全城的旋转酒吧里亲自品尝GUINNESS。

 

要小结一下的话,可套用GUINNESS的一句宣传语:Every girl should have a little black drink,各位姐妹们,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畅饮一杯呢?

 

爱尔兰的历史

 

我是一个不爱学习历史的人,就是那种每节课都被历史老师点出来答题然后答不出就一直被罚站的人。所以在出国之前买的关于爱尔兰的书籍,我立即翻过去的就是历史一章。要非常感谢的是我的爱尔兰同事们,为了让我们更多地了解爱尔兰,他们特别邀请了三一学院的历史教授当我们的导游,老先生在都柏林的各种古迹前给我们讲生动的历史故事。老先生讲得全情投入、唾沫横飞、手舞足蹈,赶得上百家讲坛,但我一直偷偷后退,总感觉下一刻就会有东西打到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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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故事,我深深地同情爱尔兰人,他们竟有着如此灾难深重的历史,相当长的时间都是被各强族霸占和抢夺,例如维京人、罗马人和英国人,所以处处可以见到强族遗留下来的各种建筑风格。而且,爱尔兰的社会结构和家庭也因为宗教等原因长期畸形。老先生非常直率,讲到爱尔兰在十九世纪传统信仰受到冲击的时代,他毫不诲言地说,这一期间爱尔兰在信仰家庭伦理方面都处在非常时期。据说这段历史中,家产在主人死后,只有在长子结婚后方可传于长子,不想丧失家庭地位的主妇为此不安排长子结婚,以使自己长期占据家产主妇地位。主妇死后,长子方可结婚,次子也才方可结婚,所以男人通常晚婚。晚婚的男人通常又会娶年轻的老婆,宗教还不允许离婚和改嫁,于是又会有更加年轻就丧夫的主妇和更加晚婚的儿子。老先生甚至以自家为例,其奶奶逝于1890年代,可其爷爷1830年代就已去世。如此恶性循环,导致众多年轻女性为了不嫁糟老头而远走他乡,不走的人则性生活混乱或者干脆拒绝婚姻。这种畸形的家庭结构,再加上土豆饥荒等各种自然灾害,最终导致爱尔兰人口数量从顶峰时的800万急降至200万,目前也才恢复400万,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人口数量倒退剧烈的国家。

 

除了人口倒退,在经济上爱尔兰也长期被视为欧洲的乞儿,英国的小跟班。但是,我又不禁深深地佩服爱尔兰人,即使有如此痛苦的历史,他们还是对生活和未来充满热情乐观,才能创造出如此丰富的文化和艺术作品,才能在当今成为人均GDP排名欧洲乃至世界前列的国家。

 

爱尔兰人并不回避自己的历史,他们经常会讲到被英国政府镇压的历史,对于从英国的受益,比如英文的普及和地缘经济,也客观地承认。再比如关于维京人的历史,还被他们利用在了旅游业上。在都柏林的市区,你经常能看到一辆敞篷卡车,载着一群头带牛角帽的游客,时不时地突然假装面部狰狞地挥臂高呼,这就是所谓的VIKING TOUR,即模仿维京人当年出征胜利的样子。这辆车会绕过所有都柏林的核心街道,然后变身为一条船滑入利菲河中。不要觉得这样的游客很傻,因为一路上经常有路人尤其是小孩也应和着挥臂高呼,算是相当有人缘的TOUR。

 

爱尔兰的律所

 

除了爱尔兰这个国家,我觉得大家最感兴趣的应该是爱尔兰的律所,就是我工作的地方。A&L Goodbody这家爱尔兰的律所规模约为500多人,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其总部在都柏林,另在北爱尔兰和伦敦还各有一家分所。

 

都柏林的楼都不大,大部分楼都为三至五层左右的小楼。这家爱尔兰所就独居于河畔的一座六层小楼之中。小楼面南背北,紧邻利菲河。一进大门,能看到中庭的室内花园,让我惊讶的是,内花园里种着一片竹子,而我尚未在爱尔兰的室外绿化中看到任何竹子,感觉这是中国人才喜欢和常用的装饰。办公室的格局是环形,中庭很大,且有很大的玻璃屋顶,可能是为了在天气不好的爱尔兰获得更充足的光线。

 

小楼的一层是大厅、会议室、餐厅和CAFE。他们有自己的餐厅,且相当地宽敞和窗明几净,饭菜也可口、选择丰富,几乎每天都有米饭,让我在前两个月都没有太想念中餐。而且,餐厅的菜单和餐卡余额都可以每天在律所内网上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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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FE相当于一个小型星巴克的规模,你可以在这里自制免费的茶和咖啡,也可以自费从小帅WAITER那里买小吃和现磨的咖啡。如果有客户来开会,餐厅或者CAFE的服务是可以预订的,届时会有身着正装的服务员现身,提供和饭馆或者咖啡厅里一样的服务。

 

二至五层主要是律师的办公区域,不同的TEAM位于不同的楼层,最大的公司业务组占据整个二层。小楼内部的结构有些像商场,中间完全挑空,外围则是办公区。最外圈是独立的办公室,通常只有合伙人和顾问可以拥有自己的办公室,达到SOLICITOR级别的律师就可以两人分享一间办公室了。顺带一提,他们的律师分为几个级别,考过司法考试以后即使还是学生也可以开始在律所工作了,前三年为TRAINEE,接着三年为SOLICITOR,再往后才称为ASSOCIATE。

 

小楼的六层也是餐厅和会议室,只有很少量的行政人员办公室。但是,这层的会议室据称主要是用于会餐,而不是开会。通常有贵客到来时,他们会用自己的大厨烹饪很正式的西餐在这里招待客人。六层最迷人之处是有对外敞开的露台,露台俯瞰利菲河。因为空气很清澈,所以站在这里能够看到很远。在这天台上慵懒地晒着太阳,真的有种幸福的感觉。北京的天台通常都土大、灰大、风大,使我一直认为天台上的浪漫故事都只可能发生在漫画里或者银屏上。但此天台,私以为足以发生点什么……

 

以上还不是六层的全部。小楼的六层有一间律所自己的健身中心,并有专业的健身教练在此恭候,律师们工作之余可以随时到这里煅炼身体。此外,这层还有一间艺术品珍藏室,展示着律所历年购置的艺术品。

 

在这间律所短暂的工作期间,能感觉到这里的律师非常专业和敬业,也非常忙碌。但他们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律所内部透明、平等和相互尊重的气氛。他们内部经常分组讨论本组的事务,至少每周一次,不仅关于业务,也有关于开发、所务、工作小时的内容。在会上,不论是合伙人还是低年级律师都共同参与,相互倾听,所有人都有机会对本组和本所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跟进和发表意见。

 

另外一个深刻的印象是,这间律所的各色人员,从上到下,从律师到行政,都非常擅长做PRESENTATION,材料准备得细致入微,讲解得头头是道。在我初进该所的第一周,以及之后陆陆续续,就接受了无穷的培训、介绍、讲座。各部门各小组各种人如走马灯般出场,海量的书面和口头信息狂潮般涌来,让人应接不暇。

 

其中时间最长,也最让我震惊的是他们的IT培训。他们对IT培训极其重视,为此专门准备了两间机房,每间均可以坐二三十人。有一位专职人员负责讲课,讲的细致程度可用“手把手”来形容。初去培训的时候,我心下窃喜,因为他们也用着我很熟悉的废物SITE,但是越往后我越惶恐,因为他们的废物SITE规则更为严格,功能更加强大,使用更加充分。而且,除了这个,他们还有各种机械化和科技化的工具,无论是打印、复印、记工作记录还是电话留言,如此多的软件和设备,让我觉得好象自己也被机器化了。

 

最夸张的一种设备是听写设备,即律师可以用一台机器将所思所想说出来,然后再由秘书打出来。他们为此还雇用了一家非洲的公司,专门提供听写的打字服务。初时,我以为这太不可思议了,谁能这么出口成章?随后我发现,他们还有软件可以将自己的口述进行各种编辑,我只能说I FULE U。再然后,我发现不少人一天有几小时都在对着话筒喃喃自语,我彻底无言了。

 

看来,我们离机器人的世界不远了。

 

结束语

 

以自言自语的方式写下来,居然已经码了这么多字儿了。要总结一下爱尔兰,我想这不是一个有着振聋发聩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的国度,但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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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碰到一位法国人,他把爱尔兰称为COUNTRYSIDE。我敢说,相对于巴黎和北京,此话不假。但是,我立刻回应他:I love countryside. I love Ireland.

 

在我快回国的时候,每每再听到爱尔兰人说:我们是一个很小的国家。我都会加上一句:是的,但爱尔兰更是unique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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