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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察加半岛旅行记(上)

2015.07.04 马建军

摄影:马建军 星野道夫



如果不是我的朋友,我自己是不会想到要去堪察加半岛的。除了它的地理位置是在阿拉斯加对面外,我对这个半岛一无所知。半年以前,我的这位朋友问我是不是愿意一起去那里拍照,说那里有野熊,而且要坐直升飞机进去看。我几乎是糊里糊涂地答应下来的。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朋友的朋友去打理。我只管交钱,办签证,订飞机票,其他一概不问。其实,那个地方也没有什么旅行指南可以参考的,我只记得将在当地接待我们的旅行社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失落的世界”。


 


半年时间一眨眼就到了。我们九个人在八月底的某一天从世界的各个角落飞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在一个叫“桥”的旅馆里吵吵嚷嚷地聚集到了一起,甚至到了这个时候,我仍然不知道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有什么节目。事实上,最终行程还在和“失落的世界”商量之中。我们的领袖找了一家酒吧坐下来征求大家意见,问我们除了看熊之外还要不要租一艘渔船到北太平洋上去看逆戟鲸,或者再租一架直升飞机飞去半岛的北部去看火山?没有人不同意,但我猜想也没有人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事后想起来,这次旅行之初最有趣的地方就是,除了我们的伟大领袖,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好吧,且让我们蒙着眼睛去旅行吧。



我们的第一个惊喜就是发现了伏特加。我们这个团队人不多,但老饕不少。第一天傍晚,领袖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安排大家聚餐,他带我们找到了一家著名的土耳其餐馆。点完菜之后,老板娘推荐了一款伏特加,这瓶酒上来的时候浸在冰桶里,我们的小酒杯也被彻底地冰冻过。接着,冰冷的酒从喉咙缓缓地往下流,就像一条快冻僵的蛇在爬行,它一路慢慢地化开来,最后竟温柔地融化了我的心。这款酒主打口感自然纯净,它后来就成了我们这个团队的最爱。


彼得罗巴普罗夫斯克是堪察加半岛的首府,人口20万。我们一下飞机,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阿瓦恰火山。它有两座山峰,是两座活火山,山口经常被云雾遮住。天是阴沉沉的,秋末的风透着一点凉意。到旅馆放下行李后,导游米夏马上带我们去市内的一家户外用品商店买长筒雨靴,据说接下来的行程中每天都要在河里走。当然,酒也是必不可缺的。我们买了一些伏特加,不过有些人觉得俄罗斯人的酒有点不过瘾,因此在行李中还藏了两瓶泸州老窖和红星二锅头,准备挑战任何灰熊和老毛子。


第二天早晨,我们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天气。八月下旬的堪察加半岛经常被云雾或雨水笼罩,这里的主要交通工具是直升飞机,一旦风大,或有云、雨、雾出现,可能当天的所有行程都会被取消。天气似乎晴朗,但向导说,其实现在山上风很大,飞行员尚不能确定能否起飞。我们只好先将房间退掉,心神不定地等着机场方面的消息。在此后的旅行中,我们几乎每次出发都会经历这样的等待,但我们的运气也真是太好了,在堪察加半岛的日子里,只要乘坐飞机,天气差不多都是晴好,并未发生过任何延迟或取消。但就在我们离开的那天,老天爷突然之间翻脸,整个半岛陷入了北太平洋秋末冬初的凄风苦雨之中。



米8直升飞机在11点左右起飞,我们的目的地是堪察加半岛南部的库里斯科湖。当螺旋桨开始转动时,我们大家都面面相觑。俄罗斯的飞机能把胆小鬼吓尿裤子。且不说飞机内部的做工极其粗糙,座舱里还堆满了各种装备和物资,各种电线、管路都七歪八斜地吊在头顶上。沿着机身是两排简陋的长椅,我们都像去战场送死的士兵那样对面而坐,听着引擎轰隆隆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心想这分明是一台会飞的拖拉机!如果这块生铁掉下去了,生还毫无可能。


平心而论,坐直升飞机还是十分刺激的。最初是贴着森林上空飞行,树木、草地、溪流和湖泊在身下飞快地掠过,接着飞机逐渐拉高,透过舷窗,皑皑白雪的山峰近在咫尺,似乎触手可及。火山的山脊就在机身下面冒出缕缕白烟,我甚至还看到有一道白色的水雾喷出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我看了看手表,飞机的高度大约在1500米左右。大家打开舷窗抢拍照片,寒风刮进机舱,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半途中,俄罗斯的飞行员找了一个火山口降了进去,那里就像但丁的地狱,充满了刺鼻的硫磺味。白色烟雾从一些洞穴里一边嘶吼着一边喷发出来,经常将大部分火山口的内部遮住。我们全体人员都跳下飞机,由一个机组成员带我们沿着火山口里的斜坡往下走。向导说,这个火山非常活跃,每次来地形都有显著的变化。火山口里原来是一个湖,最近半年干涸了,可能是火山即将喷发的征兆。我回头看我们的直升飞机,结果发现飞行员连发动机都关掉了。 


在这次飞行途中,我们充分领教了俄罗斯人的率性。再次起飞后不到5分钟,飞行员忽然又将飞机降到了一个湖边,湖水清澈。向导说,这是一个火山湖,里面的水有点热,飞行员邀请各位享受一次温泉浴。这自然又是一次意外的惊喜,尽管大家都没有准备游泳裤,但还是有纷纷脱光了赤条条地跳了下去。但这个湖的水根本不是“有点热”,而是非常烫!除了岸边的一小块区域,往当中游完全不能坚持,估计应该有60~70度。大家挤在岸边泡了15分钟就都赶紧逃上来了。 


第三次飞起来后不久,飞行员又再次将我们放在了一座火山的山顶,那里有两个钴蓝色的火山湖。还有一个更大的在下面的半山腰,飞行员让我们自己走下去,然后他们驾机起飞,掠过我们的头顶先飞到湖边等我们。我们沿着松软的山坡向下面那个湖走去。山坡上有许多巨大的火山石,光滑的表面显示它们在火山爆发时曾经被抛向天空,在下降时又经过气流的冷却,最终形成了现在这种奇特的形状。半路上,我们还看见不少熊的粪便和爪印,大家顿时非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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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库里斯克湖自然保护区,每年8月有无数鲑鱼从北太平洋沿着溪水和河流逆流而上,经过上百公里的跋涉来到库里斯克湖中聚集,然后再离开这个湖去寻找自己的归宿。由于这个自然现象,在这个湖的周围竟生活着一万多只棕熊,它们靠捕食鲑鱼获得足够的营养和脂肪,来抵御即将到来的寒冬。可能是由于营养太丰富了,堪察加半岛的棕熊进化成了世界上体型最大的熊类,它们站起来个头可以达到2米多,有的体重接近一吨。我们这次旅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这些熊,勇敢地靠近,尽情地拍摄。 


我在到达库里斯科湖之前曾经问过向导,我们这次看到熊的机会有多大,他随口回道:“看到你烦为止”。我有点不相信。有一年我去加拿大洛基山脉的班夫国家公园,据说那里的灰熊十分有名,但我在那一带的山里晃了一个多星期,什么熊都没遇到。因此我对堪察加半岛棕熊的种群数量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这个问题其他人也互相打听过,结果我们谁都没有料到,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我们会看到那么多的熊,事实上,我们都掉进熊堆里了。 


飞机在库里斯科湖上空下降时,就有人大叫起来,果然,在下方湖边,除了有大群的燕鸥在盘旋外,有数个小黑点在蹒跚移动。那正是熊!看着High了的同伴,向导脸上露出了讥讽的微笑。飞机降落在湖边的一个半岛上,那里有几栋小木屋,其中一栋大的是我们的宿营地。另外两个小的是库里斯科湖自然保护区的保护站,阿利克斯一家就住在里面。阿利克斯是这个自然保护区的森林警察,同时也是我们接下来几天里在这个地区活动的向导和警卫。我们的飞机将人和货一股脑儿卸下之后立即就飞走了,只留下我们这群被美景震晕了的人,以及这个“失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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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斯科湖很大,后来我们乘快艇绕着湖转了大半圈,花了差不多大约半天的时间。在湖的周围都是火山,郁郁葱葱的森林从湖边一直蔓延到半山,山的顶部白云缭绕。无数溪流从山间流下来,注入湖中。我们站在木屋二楼的阳台上,可以看到远方的草原、山峦,像银链一样垂挂在山间的溪水和瀑布,以及山顶上的皑皑白雪。这里充满了音乐一般的寂静,空气如此纯净,以至于我每呼吸一次,身上的细胞都会发出愉快的爆裂声。我走遍世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好的地方。 


我们9个人分别住两个房间,没有电,没有热水,不能洗澡。一楼是一个不大的餐厅和厨房,外面有一个大露台,这是我们平时进行公共聚会的地方。在屋前的草地上树着一块墓碑,上面刻着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叫星野道夫。他死于1996年,当时他坚持要在木屋的外面搭帐篷露营,结果半夜被熊吃掉了。这个星野道夫算是个著名的摄影师了,为他青史留名的那张照片,就是那只将要吃他的熊将头伸进了帐篷,正在张开獠牙咆哮。我们都觉的这个日本鬼子有点“二”!他死后,保护区在营地周围架起了电网,但要让我们相信那三根细细的铁丝能挡住熊,真的有点难。



离我们营地一公里的地方有一条河,站在营地里可以眺望河口,那里是熊的自助餐厅,我们每天都可以用肉眼清晰地看到大熊带着小熊在那里抓鱼。那里还竖着一个木头搭的瞭望塔,我们几乎每天都到那里去,近距离观察熊的活动。其实哪怕我们不动,每天也有熊溜达到我们营地周围,或者在湖水里潜水抓鱼,或者沿着电网找东西吃。有一次一只熊钻进我们营地后面的树林里,我的朋友拿着照相机去找它,结果双方隔着电网突然相遇了,距离只有两米!电光石火之间,他扭头就跑,好在那只熊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我的朋友后来说,他当时脑子里只想到,这个电网一定是假的! 


在熊的世界里待久了,很容易产生一种假象:这些熊太可爱了。我猜想这也是那个日本二愣子死在熊嘴里的主要原因。这里的熊基本上不怕人,而且总是傻乎乎的。特别是那些小熊,憨态可掬。熊妈妈带着它们在湖边练习捕鱼,教半天教不会,就一巴掌扇过去,打的小熊哇哇地哭,不由人不怜爱。而且我们平时和熊的距离经常也只有二、三十米,互不相扰。即使熊感觉有危险,它的第一反应也是拔腿就跑。所以,我们的警惕性后来多少都有点松懈。 


好在阿利克斯始终非常清醒,我们外出时,他永远猎枪在手,警觉地环顾四周。他的口袋里总是插着两柄闪光弹,接近熊的时候,他会将弦拉出来扣在手指上,等熊离远了才又放回去。须知这些熊的奔跑速度十分惊人,时速可以达到40公里以上,一旦它冲过来,很可能眨眼间就到面前了。我们后来一致公认,阿利克斯是我们见过的最典型的俄罗斯男人:认真负责,勇敢无畏。每天一早,他都会带我们沿着不同的路线,到不同的地区去观察熊的活动,并且耐心地等待我们拍摄每一个镜头。阿利克斯真是个好人。 


我们乘船环游了库里斯科湖。几乎在每一个注入湖的溪口或河口,都有几只熊在捕鱼,或者相互追打。有些熊捕了鱼以后并不急于吃掉,而是将它们放在河滩上的水洼里养着,那些鱼在水洼里不停地蹦跳,有的居然也能死里逃生蹦回湖里。我们是在八月底来库里斯科的,这时候鲑鱼季节即将结束了。阿利克斯说,在八月初,当鲑鱼刚刚来到这里时,有的河口经常聚集着三五十只熊一起捕鱼。那时候要比现在热闹的多,试想一帮子五大三粗的家伙挤在局促的水边互相大打出手,场景大概会挺逗的。


在湖的另一端有一个科研站,我们专门乘船去了一次。科研站靠近一条大河,人们在河上拦了一条木坝,坝的中段放着栅栏门。研究人员定时开闸让鲑鱼游向河的上游去产卵,同时统计单位时间内穿过木坝的鲑鱼数量,以此方法了解每年的鲑鱼洄游情况。我们在木坝上看到大批的鲑鱼在栅栏门外焦急的徘徊,有的甚至跳上了栅栏,结果挂在木桩上成了鱼干。有两三只熊拿这里当成了食堂,坐在水里大快朵颐。



在库里斯科自然保护区的日子里,最过瘾的户外活动莫过于跟着阿利克斯去远足。从我们住的地方向远方眺望,可以看见一片广阔的平原,那里就像一个天然的舞台,天好的时候,阳光在上面跳舞,云在上面嬉戏。天不好的时候,雨和雾又将平原包裹起来,然后像开玩笑似的揭开一个角,让我们瞥一眼平原上黄的草、红的花、绿的树。那里经常有熊在游荡,寻找地上美味的浆果。灌木十分低矮,因此我们用肉眼就能分辨出熊的大小。平原的后面是森林,森林的后面是起伏的山峦,其中有一块显眼的,由岩石断面形成的悬崖,向导说,那里就是离我们营地最近的鲑鱼交配和产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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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晨,天色变暗,平原上雨云低垂,似乎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但阿利克斯仍然坚持要我们穿上长筒雨靴和雨衣跟着他出发前往悬崖。穿过平原的时候,雨时断时续,但我们所有人都精神抖擞,像一支军队一样排成一队,紧跟在阿利克斯的后面快步行走。平原远看像一块平整的地毯,但进入后才发现它既有起伏,又有沟壑。而且在地面上横七竖八的有许多小路,阿利克斯说,这就是熊路。我们一行人就这样紧贴着阿利克斯的屁股,亦步亦趋地穿过了平原、森林、河谷,在中午时分来到了悬崖脚下。 


悬崖前面是一片开阔的河面,河水在这里形成了一连串的浅滩,河里有一些熊在捕鱼,河对面的悬崖上有三只小熊在追逐嬉戏。我们一出现在河边,小熊便惊慌地来回乱窜,阿利克斯让我们先走到一边,让小熊从悬崖上下来,然后再让我们保持安静,慢慢地淌水走向河中间的浅滩。


河里挤满了鲑鱼,浅滩边上都是鱼的尸骨。这里的熊吃鱼格外挑剔,基本上都是抓住后咬一口就扔掉了,而且它们只吃鱼子。这里的鲑鱼肚子都十分饱满,熊一口咬下去,鱼子像水柱一样飑的很远,搞得我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我回来后很多人问我有没有在那里吃生鱼片或鱼子酱,我的回答都是不可能。在那里我们只能吃自己带进去的食物,基本上天天都是黑面包夹红肠,再加一碗传统的俄罗斯洋葱汤。俄罗斯人对保护环境不是说着玩的,我们对吃鱼这种念头连想都不敢想。 


一只母熊带着一群小熊在激流旁守候,当鲑鱼游近时,母熊就扑上去拦堵,将鱼驱赶到浅水里让小熊抓捕。但小熊的心思根本不在抓鱼上,它们更乐于追着鱼跑,一旦扑到鱼,又马上将鱼放了。就这样追追玩玩,完全不把母亲的教诲当一回事情。我们一群人就站在教室外面,看着乱糟糟的课堂秩序乐。后来大家索性在浅滩上找了一根搁浅的树干坐下来,一边吃干粮一边看熊在我们的周围来来去去,就像坐在演现代话剧的剧场里,熊们直接在人们身边表演。 


离开悬崖,阿利克斯选择了一条新路,他带我们沿着河边的森林往回走,结果在接下来的三、四个小时里,我们真的“看厌了熊”。沿着这条河,差不多每走10分钟就一定会遇到一只或几只熊。常常是还没有看到熊的影子,就听到哗哗的涉水声,接着,就会看到一只老熊扭着肥大的屁股在前面的河道中行走,或者是看到一群年轻的熊在河湾处撕咬打闹,将河水搅得一片浑浊。有一次一转弯,我们前面的小路上就直立着一只熊,它好奇地看着我们,接着撒腿就往森林里跑,沉重的脚步震的地面咚咚地响,甚至都能感到地在颤抖。这里的森林和河流不仅养育了这里的熊,而且还养活了整条食物链。阿历克斯指引我们在河的下游远远地看一只稀有的斯特拉海雕,它停在河边悬崖的树上,不等我拿起相机,它就张开巨大的翅膀飞走了。



在彼得罗巴普洛夫斯克,有天晚上我们一起喝酒,向导米夏有点喝高了,我问他在勘察加半岛有没有人猎熊,他说有,而且是合法的,他的旅行社就可以办,猎一只熊大约需要1万美元。但他说,如果找他,他只要半价,而且同样能够拿到狩猎许可证。我此前在网上也看到在堪察加半岛有盗猎或滥捕熊和鲑鱼的报道,但没想到还真有此事。我们在离开库里斯科湖的时候,曾经庆幸这里还是“失落的世界”,还没有被世人,特别是国人所打扰。甚至还有人建议,我们回去以后不要将照片发到网上让国人关注,这样或许还能够留住这个地球上仅存的一片纯净。但这也太天真了。发现是人类的天性,我们无法阻挡自己的脚步。我们此行又何尝不是来打扰这个“失落的世界”? 


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库里斯科湖的生活已经变得有点不真实了。我相信最主要的原因是,在那个广大的地方还没有任何人类侵扰的迹象。我们所熟悉的文明世界似乎被高大的火山阻挡在了外面,只有那些棕熊、麋鹿、燕鸥、海雕,以及无法胜数的鲑鱼和马哈鱼能够在这片天地里自由自在地繁衍,无拘无束地生活。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但我好像已经将自己的生命都寄放在了这里。以后哪怕遭遇任何不测,我都可以为自己的心灵找到一个理想的归宿,没有社会的污染,没有人类的喧嚣,只有雾漂浮在清晨的湖面上,云垂挂在傍晚的山峦中,鱼在游,鸟在飞,而我的灵魂将和那些棕熊在一起,在草原上纵情地游荡,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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